导语:家,不仅仅是一座房子,更是一个温馨的港湾。它承载着我们的梦想和希望,见证了成长和变迁。凤凰网房产在成立10周年之际,发起《我家十年》回忆征集大赛,通过图片、视频、文字,分享你与房子、家人的故事。
刘瑞投递的《由一到八》,获得此次征文大赛优秀奖。
征文如下:
那天,我和爱人去水韵天街看演出。夜色渐起,华灯初上。夜幕之下,水韵天街流光溢彩。青砖黛瓦,廊檐翘角,灯笼高悬,勾勒出江南古镇的画面。我爱人握紧我的手,说,这个地方就是以前我们住过的宋桥呀。
我忽地想起那个大杂院——我们的第一个住处。
当时的大杂院处在县城边缘的一个村庄,村庄的名字叫宋桥。房东一家四口挤在面朝南的两间屋子,把本是厨房的屋子和过道的两间偏房分别租给了三户人家。偏房前面有个压水井,压水井四周类似一个小型垃圾场,刷锅水、洗衣服的脏水四处漫溢,枯菜叶随处可见。压水井右边是鸡窝,鸡们很逍遥,想叫就叫,不管你是睡着还是醒着。鸡们也很任性,想拉哪就拉哪,所以大杂院里的鸡粪星罗棋布,谁爱踩就踩,鸡们不管。一到下雨,院子里的泥地几天不干。更糟的是,出了院门是一条土路。晴天时,尘土飞扬。雨天要出门,必须穿高筒胶鞋。一脚踏进雨里,胶鞋会深深陷进泥里,等拔出脚来,带出的泥巴会让人看不出胶鞋的颜色。
我嫁给我爱人时,他穷得除了爱,别无一物。我们只能找最便宜的房子租住。这个大杂院里那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偏房便成了我们婚后的第一个栖身之地。在这间床头是书桌,床尾是煤火炉的屋子里我们度过了新婚岁月。当时我们全靠我爱人不足百元的工资维持生计。一旦他的工资拖欠,便面临着揭不开锅的窘境。
女儿出生时刚好赶上九十年代第一波下岗潮,我爱人顺理成章地下了岗。唯一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中断了,而女儿嗷嗷待哺。
我爱人干起了最卑微的劳力活——蹬三轮车。他栉风沐雨穿梭于大街小巷,我在家带年幼的女儿。
优胜劣汰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脚蹬三轮车渐渐被机动三轮车挤到边缘,直到再无立足之地。我爱人也被潮流推着,由脚蹬三轮车车夫,变成机动三轮车车夫。
在机动三轮车遍地开花,随手可招时,一街两巷参差不齐的瓦房、土房不知何时,知趣地退场了。一幢幢楼房闪亮登场,骄傲地与春风对话,与蓝天招手。随着楼房的增多,一些新兴行业应运而生,比如,防盗门窗的加工。这让我爱人动起了心思。他之前是单位技术工,干起这个得心应手。可是,我们不缺梦想不缺激情,只缺钱。做生意要投资,我们身无分文,怎么办!借,只有借钱了。
东拼西凑,终于租了一间门面。为了节约开支,我们把门店用木板隔开,前面三分之二用来做生意,钢筋、铁管、焊机等杂物横七竖八摆满一地。后面三分之一用来放床、放锅碗瓢盆当成住处。一间屋子,两个世界。前面是“战火连天”,一片狼藉,后面是温馨的家。
刚开始生意不好,我们只能接些修修补补的小活,但起码的温饱有了保证。几年的辛勤努力加上省吃俭用,我们终于结束了四处租房住的日子,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一直以来,我把能有自己的住房,当成奋斗目标。搬家的那天晚上,心里想,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如果再有一万块钱的积蓄,我就满足了。
女儿一天天长大,我们一天天老去,同时,改革开放的乐章越奏越华美。沉寂许久的大地欣然萌动。
当你步履匆匆,偶一回头时,蓦然发现,我们的家园已不是原来的模样。柏油路四通八达,更加宽阔;路灯遍布大街小巷,更加明亮;一座座高楼霸气张扬;一家家商场华丽亮相;一个个小区闪亮登场。
城市建设带动了市场需求,我们的生意逐步拓宽路径,生存之路越来越宽广,生活质量日渐提高。“一万块钱的积蓄”,作为当年的奋斗目标,早已实现。如今我们有了自己的第二套房,且,与文体广场和月亮湾公园毗邻。我曾笑言我买了一套房,附赠个健身场所和后花园。这在当年四处租房住时是想也不敢想的。屈指一算,从当年租住大杂院到今天,这是我的第八个住处。
此刻,我和爱人在水韵天街,被初夏的风吹拂着,遥忆曾经的大杂院,恍如梦里,不知今夕何夕。